20. 结为弟兄
 
我从不听街头传教的原因很简单:因为那些讲员似乎不是真正在乎我。我并不觉他们染(啰嗦),反而钦佩他们的热情,我欣赏为信仰挺身而出的人。与其说他们“传福音”莫不如说我只是他们的传教对象而已,他们确实在乎福音会如何影响我的生命吗?
有些人在分享信仰时,会亲切地问候人们、尝试了解他们的问题、为他们的苦衷做杜哇(祷告)。但我遇到的都是那种在街角对路人传教的宣教士们,他们的实(确实)打动了一些人,也吓跑了很多人。
很遗憾我发现很多信尔撒的人对传福音的看法一致:随机将福音硬塞给人。这种传教方式的问题在于——福音旨在人生命的改变,而有多少人会听信由陌生人所传讲的改变生命之道?而这些信徒们对他人生命的了解究竟有多少呢?
换一个角度,福音的分享若源于真摯的友情,并涉及特殊境遇中生命的挣扎,这样福音信息就会如雷贯耳、直透人心。
无一例外,传福音要有所成效就必须建立关系。
传福音要有所成效就必须建立关系。
然而一切都将更新而变化。
911事件发生几周后,我们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,我和巴吉复学、父亲复岗、母亲复位家务之事。伊斯兰教仍是新闻报道的焦点,对穆民的不信任气氛依然笼罩着整个社会,但情绪化的攻击事件并未如我们所想的那么严重。的实(确实)社区清真寺遭破坏,我们也常听到反穆斯林的观点,但没听过针对穆斯林的人身攻击。即使没有太快,但我们觉得能安心恢复正常生活便是好的。
年度首次辩论赛来临,不同于高中比赛,大学辩论赛事连日举办并在其他州举行。我们队的首战被安排在宾州·威彻斯特(West Chester, Pennsylvania)。出发当日,母亲送行载我到校,当我们抵达巴顿文艺大楼(Batten Arts and Letters Building)时,辩论社其中一位学生接待我们。练习时我曾和他说过几次话,但不太熟。他跑向我们,一边帮忙拿行李,一边对母亲介绍他自己。
“古莱什太太,您好!我是大卫·伍德。”
在我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宾州之前,母亲很高兴认识我的队友。“大卫,你好,很高兴认识你!你要跟纳比一起去比赛吗?”
“是的,他说您有点儿担心,不过您放心,我们会照顾好他的。”
大卫这番话让母亲倍感安慰,她说:“纳比,他是个好孩子,你们要多来往!”
“好的,妈,我会的。”
“纳比,手机不要离身,到酒店了给我来个信儿,我要知道你平安抵达,还有你的房号。”
“好的,妈我会的,别担心。”
不让一位母亲担心好比不让她呼吸,她没理我径自说:“记得也要给阿大(爸爸)打电话,让他知道你平安。”
“好的!妈!”
然后母亲看着大卫说:“麻烦你提醒纳比联系我们,他健忘得很。”
大卫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我会提醒他的!”
母亲总算安心了:“大卫,谢谢你。我很高兴见到纳比的朋友,这次比赛结束后,欢迎你来我家吃饭,尝尝我正宗的巴基斯坦手艺。”
大卫毫不迟疑地说:“我知道了!谢谢古莱什太太!”
“好了,孩子们,祝你们愉快。纳比你要乖乖打电话给我,别忘了每日的五番拜!”
母亲双手捧着我的脸并亲吻脸颊,仿佛我还是那个四岁的小男孩,但现在换我弯腰了。大卫忍俊不禁,他以为我会因母亲的疼爱而害羞。但我早已司空见惯,还乐在其中。
母亲准备回到车上,她以传统的巴基斯坦告别语说:“孩子,胡达1哈菲兹(愿真主保佑你)。”
“胡达哈菲兹,妈,我爱你。”
她离开停车场后,大卫笑眯眯地瞅着我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哦,没事没事,她真的确定你只离开三天对吧?”
“是啊,但我很少离家。”我拿起几件行李走向巴顿文艺大楼,准备和队友们会合。
“嗯哼。”大卫帮我拿起其他行李跟了过来,他打趣笑道:“你知道吗?你已经很久没跟妈说话了,你要赶快给她打电话。”
我瞪了他一眼,然后望向马路,母亲正在红绿灯准备左转,她正目送我们进大楼。
突然间我也想捉弄大卫,我转头对他说:“你知道吗,我会打电话的。知感你对我们母子由衷的关心。”我拿出手机打给母亲,而大卫在旁偷笑。
自此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,越过客套而近如兄弟,后来很多人觉得我们俩是黑白双雄。我们身高都是191CM,;我黑皮肤黑发,大卫白皮肤金发;我八十公斤(身材苗条),而大卫比我壮硕十八公斤;我是注重外表的精致男,而大卫是T恤牛仔裤的简约男;我成长于关怀备至的家,而大卫身世坎坷,从小在充满发给日(贫困)的拖车场里长大)。
我那时并未意识到我和大卫的鲜明反差,他是虔诚地在跟随尔撒,过去五年来他努力研读《天经》并追随尔撒。即使大卫的热情在于福音,但他也不会对我狂轰滥炸般的传教。事实上,我们之间在教门上的讨论是我主动发起的,寓于生活,水到渠成。